2023-08-15 来源:搜狐 分类:其他新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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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东省招远县有个青年书生,姓张,乳名叫于旦,生得聪明伶俐,才智过人。又因他性格直爽,口齿流利,说起话来无拘无束,所以特别讨人喜欢。
这张于旦不过二十一、二岁年纪,然而父母已给他娶过妻房,并且早早生下了孩子。对此,他很不满意。可是,父母之命,又无能为力,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这个家,独个儿搬到十五里外的一个幽雅恬静的寺院里来读书。
一天,他只觉心中烦闷,便一个人来到野外散步。正巧,有本县县令鲁公的女儿进山打猎路过这里,二人不期相遇。但见那女子生得眉目俊秀,面若桃花,体态柔美,风姿飘洒,身披锦绣貂裘,骑坐黑色小马,飞驰而去,活如一个画中美人。青年书生被这迷人的奇景吸引住了,他望呀,望呀,恨不得生出双翅飞到马背上,把那丰美的姿容看个足。
然而姑娘一去不返,只落得一声悲叹。
从此,他的一颗心被那姑娘带走了,他甚至连书也读不下去了,思念,思念,无穷的思念,折磨得他一夜一夜难以入眠。
不久,一个不幸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,他日日夜夜思想的姑娘竟然在一次打猎中摔死了!这使他悲痛万分。不知流了多少伤心泪。可是,他也万万没有想到,姑娘死后,居然能和他住在一起。
原来,这鲁公是三韩人氏,三韩离此地好几千里,况且隔山隔海,一时不便搬运,就暂将女儿的灵柩寄存在风景优美的萧寺中。也就是张于旦读书的处所。
自打姑娘的灵柩进寺后,张于旦就当神明来敬拜,每天早晨烧香,每顿饭前祭奠,每次祭奠都祝祷说:“见你半面,梦里也在思念,想不到你突然死了。今日虽近在眼前,却象隔着万里河山,你不知我心中多么难受啊!常言道,生有拘束,死无禁忌。你若九泉有灵,就该来和我相见,以安慰我对你的倾心爱慕。”这样日夜祝祷,天天如此,不觉半个月过去了。
有一天黑夜,张于旦正在灯下读书,忽然抬头,见一姑娘笑眯眯地立在灯前,红润的脸蛋儿象一朵开放的桃花。
于旦一惊,忙站起来问:“你是……”
姑娘说:“君对我一片真情,使我感动的无法控制,也就顾不得旁人耻笑,趁此深夜私奔你处来了。”
于旦一听是思念的人到来,不禁大喜。仔细一打量,风姿美容,果然不差。于是,急忙上前挽她入座,接着,拥抱、亲吻,沉浸在欢乐和幸福之中。
自此,二人的感情如胶似漆,几乎不隔一夜不来。
有一天晚上,情人对于旦说:“妾在世的时候,喜好弓马,曾以射瘴杀鹿为快。因此,罪孽深重,死无归所。如君诚心爱妾,烦你代我念《金刚经》三百六十遍,我将生生世世不忘!”
于旦的心被爱情之火点燃了,别说代劳念经,就是上刀山也再所不辞。从此,他每天晚上到姑娘灵柩前捻珠颂诵。
转眼是中秋佳节,于旦要回家和父母妻儿团圆,想带情人同归,便和女子商量。
女子说:“我这足又瘦又弱的,怕是不能远行。”于旦说:“这不妨,我抱你走。”
女子甜密地一笑,便顺从地倒在于旦怀中。
谁知,怪得很,于旦就象抱婴儿一样,一点不感到重累,眨眼工夫便回到家中。从此,每逢节日回家,甚至到外地参加考试,都照例抱负女子同往。不过,必须在夜间行走。
那年八月,本省举行乡试,于旦想去应考,女子说:“你有这股劲头,倒是值得佩服的。可惜你福分太薄,去也是白搭。以我之见,还是不去为好,免得受那份劳苦。”于旦听了情人的话,知道他是不会害自己的,也就死了那份心。
一晃又是四五年过去了,鲁公不知得罪了哪位老爷,竟被革职罢官了。既遭冷落,自然想归老家。可是由于家贫,女儿的棺木仍无力运回,只好就地安葬,但又苦于没有葬地。
这一天,他正站在女儿灵柩前发愁,忽见一位书生走过来说:“老公不必犯忧。小生有薄地一片,离此寺不远,情愿葬你女儿。”鲁公猛然听到如此慷慨之言,心中不胜喜悦。他望着书生正想说什么,忽听这陌生人又说:“你管自去,营葬之事全托给我好了。”
鲁公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。他似乎觉得这里边有点蹊晓,可又很难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。鲁公走了以后,张于旦和女子仍和平日一样,情意缠绵,难舍难分。
一天黑夜,女子侧倚在于旦怀中,豆粒大的泪珠滚滚而落,半天,她哽咽着说:“你我相好五年,现在就要离别了。受君恩义,几生几世也报不完啊!”于旦一惊,问道:“你要去哪?”
女子用手帕擦了擦泪,痛声说:“九泉之下,蒙君心诚,经已念够三百六十遍。如今我已转生到河北省卢户部家。如不忘今日之情,再过十五年,八月十六日,烦你去会面。”
于旦不禁泪下,悲悲切切地说:“我已经三十余岁了,再过十五年,恐怕不在世上了,那里还能去会面?”
女子抽泣着说:“为报君恩,愿为奴婢,相亲相爱,偕老百年。”于旦听了,真是又悲又喜,便说:“盼不得有这一天啊!”说着,将女子紧紧搂在怀里。
少倾,女子说:“时间不等人,我得快走。烦你送我六七里,这段路荆棘丛生,怕挂住衣裳过不去。”说完,两手搂住于旦的脖颈。
张于旦抱起女子,飞一般地送到大路上来。只见路旁停着许多车马,马上有的骑一人,有的骑二人;车上有的坐三人,有的坐四人,也有的坐十数人,不等。独有一辆车,装饰的金彩闪闪,上边仅坐着一个老妇人。
那老妇人看见女子,便呼道:“来啦?”女子应答:“来啦。”便转身对于旦说:“我走了,你回去吧。千万别忘了说过的话!”于旦答应一声,心一动,竟流下泪来。他呆呆地望着女子上了车,呆呆地望着一簇车马喧哗而去,消失在尘埃里。
女子一走,孤独、凄凉、痛苦,象一团乱麻,缠绕在于旦心头。他在思盼中苦熬日月。他把“十五年后八月十六日”清清楚楚地记在墙壁上。他恨时间走得太慢,太阳刚刚升起来,他就盼望它快点滚下山。然而,他毕竟指挥不了大自然。于是又想起以前经咒之效,便越发虔诚地念起经来。
一夜,忽然梦见神人告他说:“你的心意是好的,但须要到南海去。”他问南海有多远,神人说就在你心里。梦醒后,他细细玩味神人之言,领悟到是观音菩萨要他修行。从此,他就越加行起善来。
又过了三年,他的次子张明和长子张政,相继考中高科。富贵双临,使他一下子身荣名显。然而善行仍如既往。
有一夜,他梦见青衣人邀他去到一座宫殿里,抬头一看,正中坐着一个人,状似菩萨。只见那人迎上来说:“你为善很好,可惜寿短。要想得喜得福,还需请求上帝。”
他听了连忙跪下叩头。那人唤起他,让他坐下,给他茶喝。他饮着味香如兰的茶水,浑身只觉得轻松、爽快。一会儿,那人令童子把他引到一个池塘里,只见池水清洁,游鱼可数。他入水后,只觉得温温的,掬起来一闻,有荷叶香味。一会,他渐渐走入深处。突然,失足陷落,水没过顶。他一惊,醒了。回忆梦境,觉得很奇怪。也切实奇怪。
就从这天起,他的身体愈来愈健壮,他的一双眼越来越明亮。手捋胡须,白的簌簌脱落;过了不久,黑的也脱落。脸上的皱纹也渐渐舒展开了。数月后,他变的颏下无须,面如童色,和他十五、六岁时差不多。就连性情也变得和个孩子一样,常常和孩子们在一起游戏。
两个儿子见父亲返老还童,倒也着实欢喜。但也觉得他太有些过分,有失长者身份。因此,常常劝他注意检点一些,免得外人笑话。没有多时,他的夫人老病去世了。儿子怕他独身难熬,就想给他再从豪门富户娶一继室,便来征求父亲意见。
于旦说:“待我去河北一趟,回来后再说吧。”算了算约期已到,张于旦由仆人随同驱马来到河北。一察访,果然有个卢户部。
原来,卢公有一个女儿,一生下来就会说话,以后越长越聪明,越长越俊美,父母爱如掌上明珠,亲朋好友常来祝贺。卢公高兴得常常合不拢嘴。姑娘长到十五岁上,媒人就接二连三地登门说亲。有豪门富户的,也有官宦之家的。但是,不管说多少,姑娘总是一句话:“不愿意。”
父母见女儿一个也不从,感到有些奇怪,就问她究竟是什么缘故。姑娘一时不好开口,只是低头不语。后来父母一再迫问,她就把前生所约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。
父亲听了,屈指一掐,便哈哈大笑起来,说:“我的傻闺女呀!算起来,张郎今年已经五十岁了,人事苍茫,瞬息万变,说不定骨头早烂了。纵然在世,恐怕也成了秃头光脑、满嘴无牙的老头儿啦。”
母亲接着说:“是呀,孩子。婚姻是一辈子大事,走错一步后悔难啊!”
任凭父母好说歹说,姑娘只是一句话:“这是我自己定的,永不后悔!”
母亲见女儿把话说绝,觉得再说也不顶事,只好另打主意。这天晚上,她躺在床上悄悄和卢公说:“我倒有个办法,你看使得使不得。”
卢公问道:“啥办法?”
她凑近卢公耳朵小声说:“女儿不是说,八月十六日张郎要来会面吗?咱们告诉守门人,这一天凡是外客,一律不准放进。这么一来,他会不成面,一过期,也就绝了女儿那个想头了。”
卢公连连点头,欣然同意。
过了几天,张于旦按期来赴约会。直直盼了十五年,今日就要会面,他心里该有多高兴啊!不料,来到卢家门上,竟然不准进入,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。他想:这是怎么回事?莫非是她欺骗于我?莫非是她出了什么意外?莫非是她忘了约期?……他这么邮思乱想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返回旅舍。
躺在床上,又气又恨又无一点办法。天刚麻麻亮,他就起来跑到郊外,一来闲游散心,二来想察听察听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好心的姑娘眼睁睁等了一天,等不来张郎,心里十分难受,饭也不吃,水也不喝,只是呜呜地哭。母亲怕把女儿气着,就跟在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劝说道:“等他不来,想必是已经死了。既然活着,他就该来的。他不来,是他的过,背约之罪,也安不到你身上,何必犯愁?”
尽管母亲左说右劝,女儿却一声不吭,终日躺着,被子蒙着头,呜呜咽咽,哭个不止。急得老两口大眼瞪小眼,毫无办法。
后来,卢公寻思:“这张郎究竟如何,也该见见才是。”于是,他推托心中烦闷,以到外边转游为名,抬步出了门。卢公来到郊外,见一位少年在路边徘徊:好象心绪不宁,上前一问,得知他就是张于旦,不禁有些惊讶。交谈数语,又见他口齿流利,满肚才华,心中更为喜悦。于是,就把少年邀至家中。刚坐下准备探问,忽又想起什么,连忙起身,嘱咐客人暂坐片刻,便匆匆入内室说与女儿知道。
姑娘一听张郎来了,一下子翻身坐起,三脚两步来到门口,透过门帘向外窥视。一看,面目不符,只好擦着眼泪又返回被窝里,伤心地埋怨父亲不该欺骗她。
卢公极力辩白道:“他明明就是张郎嘛,老父哄你做甚?”姑娘不语,只是哭得更厉害。
卢公愁眉苦脸地走出内室,情绪非常懊丧,对客人也就冷淡起来。于旦问道:“此地贵族中有个做过户部的人吗?”卢公勉强应答,头扭在一边,显出待理不待理的样子。
于旦觉着扫兴,便告辞出门去了。卢家姑娘不见张郎来,整天哭哭啼啼,不几日就气死了。
一天夜里,于旦梦见姑娘来到他身边,凄凄惨惨地说:“那天到我家的果然是你吗?年龄、相貌都变了,见了面也认不出来,才弄到这步田地。现在,我已忧愤而死,烦你赶快向土地庙去招我的魂,方可得活。若迟了,就来不及了。”
于旦醒后,急忙到卢家门上探问,果然卢家女儿已经死去两天了。他大为悲痛。便进到姑娘灵前祭奠哀悼,并将昨夜的梦告诉了卢公。卢公巴不得女儿即刻复活,便让于旦速速前往。
不大工夫,于旦招魂回来了。他走到柩前,揭起被子,抚摸姑娘的尸体,并轻轻呼唤着,祝祷着。片刻,似闻喉中咯咯有声,接着嘴唇半张,流出冰冷冰冷的痰块。
于旦把姑娘扶移到床上,渐渐发出呻吟声,苏醒过来。卢公一见女儿死而复活,又是高兴又是感激。连忙把恩人请出前庭,置酒相待。宴间,细述门第,方知于旦也是大户之家,愈加喜悦。
不久,卢公择定了良辰吉日,给他们完了婚。半个月以后,于旦携带新婚夫人,辞别卢家返归山东,卢公亲自把女儿送到张家,并且住了半年才走。
夫妇同居,你亲我爱,俨然是一对年轻的伴侣。不知底细的人,常常把她儿媳妇认作她的婆母。过了一年,卢公去世,家中撇下寡妻幼子,被豪强中伤陷害,几乎倾家荡产。于旦便将这一老一少接回家里,直到把丈母娘养老送终,把小舅子养大成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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